发现妻子和弟弟厮混在一起，所有人都逼迫我成全他们。
“你一年才两个月在家，你不能让茵茵为你守活寡啊，她太容易了。”
“你弟弟和她情投意合，还无怨无悔帮你照顾两个儿子，他只有功劳，没有过错啊！”
我啼笑皆非，拿着离婚证，净身出户离开了这个家。
后来，我领养了两个儿子。
一个跟我走船经商，后来成了海运大佬；一个天赋异禀，成为了医学博士。
今年暑假，我的亲儿子找到了在海边钓鱼的我。
看着穿着拖鞋和老头背心的我，他不免耻笑。
“要不是爷爷病了，念你念了许久，我才不愿意到这个破地方来找你。”
“你抛弃我们后，大哥进了500强的企业，成了高管精英；我也是医学名校的高材生。”
“我们现在前途无量，你要是回去认个错，我们可以考虑每个月给你200块赡养费！”
1.
我抬头看着眼前瘦高的顾诚新，他居高临下的样子像极了他奶奶，也就是我后妈。
“你爷爷他怎么样了？”
顾诚新冷冷瞪着我，好像不满意我的态度。
“他病了，医生说是癌症，做了手术但是又复发了。”
我想起十五年前，我毅然离开家里的时候，父亲还是十分硬朗的。
要说现在我对家还有一丝念头，就唯独是父亲了。
顾诚新上下打量着我。
“你什么时候出发？不会连机票都买不起了吧？”
“看你现在混成这样，真是给我们丢脸，回去了别说是我们的父亲。”
“你回去好好跟小叔认个错，我们可以考虑给你安排住几天。”
我闻言皱着眉头。
“买机票的钱，我还是有的。”
“大人的事，你小孩不懂。”
顾诚新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我怎么不懂，你离开的时候我又不是很小。”
“我和大哥都很尊敬小叔，早就把他当爸爸了。你从来没有尽过当爸爸的责任，你不配当我们的爸爸！”
瞧着顾诚新激动的样子，我仿佛看到他小时候。

我以前是个船长，一年当中有10个月都是在海上过的，在家里的时间特别少。
我愧对我的妻子柳茵茵，所以我把我的全部财产都交给她。
顾诚新6岁的时候，还总是和我的弟弟顾翼一起睡。
“我要和小叔睡，小叔会帮我拍拍。”
我甚至不懂顾诚新嘴上说的“拍拍”是什么意思。
顾翼抱着顾诚新，一边哄他睡觉，一边拍拍他的屁股。
“小叔最好了，我要小叔当我爸爸。”
我以为童言无忌，也为我的陪伴缺失感到难过。
直到后来，顾诚新看到我回家就推我出门，不肯让我进来。
“你来我们家干什么？你走！你一回来，妈妈和小叔感情就不好。”
“我们没有人喜欢你，你是外人！不是我的爸爸！”
我震惊他怎么会被教成这个样子，甚至他在说这些话时，其他人都沉默了。
“顾恒，你要不少回来吧，你回来后，家到处都是乱乱的，孩子也烦躁了。”
妻子柳茵茵居然也赶我走，而且把过错当成是我的原因，可是这里是我的家啊。
我的父亲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后妈假装甚为可惜地帮我的行李推出来。
那时候的我，成了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全家人，都是靠我的收入在养，现在他们都说我没有尽到责任。
多么荒唐的道理。
“顾恒，你不能把财产带走啊，家里两个老人，茵茵又没上班，还带着两个孩子。但凡有点良心，你就净身出户吧。”
“是我对不住你，没帮你看好这个家，就算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亏欠你吧。”
我的父亲在家里没有话事权，自从他娶了后妈，生了我弟弟后，我就知道，我才是那个外人。
如今被自己的妻子孩子抛弃，我真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一时的恍惚如昨日重新，我差点湿了眼。
“我就回去看一眼你爷爷，对于你所谓的爸爸称呼，我不在乎！”
“你爱叫谁爸爸，就叫谁！”
顾诚新咬着嘴唇，气得直跺脚。
“好，你别到时候赖着不走！”


我转头给两个儿子发了信息。
“本周末回苏城，见见你们爷爷。”
欧澈、萧峰立刻秒回，收到！
2.
回到家，原来的屋子已经重新装修了。
屋里还有几个亲戚在。
我的父亲坐在轮椅上，瘦弱了许多。
“恒儿，你回来了！你瘦了。”
颤抖的手如枯枝，头发已经全部花白。
我不由得有点感慨。
还没等我开口，我弟顾翼就走上前来。
他依然神采奕奕，这么多年过去，除了成熟了一点，身材样貌没多大变化。
倒是我，就像一个海边捞鱼，被晒成木炭的渔夫。
“哥，你回来就好，爸一直念叨着你。”
“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别那么早就走了。”
“爸就只有我们两个儿子，他就想过过天伦之乐。”
顾翼落落大方，好像我不留下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亲戚们议论纷纷，都夸顾翼懂事。
我知道他肚子里装什么坏水，哪个正人君子会和嫂子苟且的。
花我的钱，住我的房，还睡我的女人，还要博一个好名声。
见到我眼神不善，顾诚新上前给顾翼搬了一张椅子。
“小叔，你坐。”
“大哥很快就回来了，我从学校拿到了奖学金，给你买了一个礼物，送给你。”
顾诚新故意当着我和亲戚们的面，递给顾翼一块手表。
“我能有今天，全靠小叔照顾和培养，我是绝对不会忘记小叔的恩情的。”
顾翼高兴拍了拍顾诚新的脑袋。
“好好，真是孝顺的好孩子。”
我知道是故意演戏给我看呢，可是我又不在乎这些。
旁边的亲戚好奇瞧着我。
“顾恒，你带了什么礼物给你爸？”
大家不由得耻笑起来。
顾翼摆了摆手。
“叔伯你们就别取笑大哥了，他能回来就好。”
“一会我收拾一些旧衣服，大哥你不要嫌弃，凑合能穿。”
顾诚新得意洋洋看着我。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穿着背心拖鞋呢，跟捡破烂差不多。”

在海边不这样穿，我不明白还能穿什么。
原来他们穿上衬衣，有领的就嘲笑无领的了，真是肤浅。
以前我常年在海上，皮肤不好，手上也都是茧子。
每次我回家抱儿子时，顾诚新总是很嫌弃我。
“你不要碰我，你皮肤上有刀。”
“你这个乡巴佬，太难看了。”
我确实很是自卑，也想过换岗。
但是一家子的生活来源都压在我的身上，我只能迎风而上。
那天晚上，我瞧见了顾翼抱着柳茵茵。
柳茵茵哭了，好像很是伤心。
“我不想再和你哥过下去了，我们直接和他摊牌吧。”
“可是离开了我哥，我怕养不起你们。”
“够了，他这些年拿回来的工资，我拿去理财了，现在翻了一番，我没告诉他。”
“那太好了，我们不需要仰仗他的鼻息了，我也早就受够了。”
那一晚，我把家掀翻了天。
但是终究输的只有我一个人。
输在我有良心，他们没有。
两个儿子长大后，还怪我没有做到父亲的责任，没有给抚养费，抛下他们一走了之。
想想真是可笑，别人刺了你一刀，我还给别人继续赔笑，如果我没笑，就是我的不对。
好在我收养了两个儿子，每一个都特别优秀。
老大是我从海上救回来的，我们开船出海，遇到了风暴，我们幸免于难，但是另一艘船出事了。被解救的人当中，就有区澈，他的家人全都遇难了。
我第一次看到他，就想起了我的大儿子，看起来两个人差不多大，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的儿子。
他跟着我出海，做起了海运的买卖，特别聪明又努力。
第二个是我在医院捡到的，他的家人都出了车祸，他孤立无援、满身是血站在人来人往的急诊区，全身害怕得发抖，没有人能顾得上他。
我带他回来，给他梳洗干净后，他给我下跪磕头，求我收养他。
后来萧峰就成了我的第二个儿子，他对医学很有天赋，小小年纪就越级考上了博士，现在成了名校的留任老师，也是某大型三甲医院
的专家教授。
多亏了他们，填补了我心中的遗憾。
3.
我回来不是跟这帮没良心的畜生交流的，我只是为了看我的父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你受苦了。”
“你能不能别走了？我可能也时日不多了。”
父亲老泪纵横。
我有点感慨，他不是不爱我，是不够爱我。
排在我前面的，是他现任的妻子、现任妻子生的儿子、孙子和儿媳，最后才是我。
我是最懂事的，注定我要吃最多的苦。
顾诚新依然很是嫌弃。
“他要早知道今天，当初就不应该一走了之。”
“15年了，一分抚养费都没给，现在想回来享福，真够无赖的。”
我皱着眉头。
“你家人就教你这么对待长辈的？”
顾翼不满瞪着我，又露出了宽和的笑容。
“孩子也是真心流露，这么多年，他们不容易。”
“是谁让他们不容易的？你没照顾好他们？”
我目光灼灼看着顾翼。
“够了！顾恒，你应该好好感谢顾翼，他帮你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你现在还有脸说这些！”
我盯着我后妈，果然是一派颠倒黑白的嘴脸。
“爸妈，我回来了！”
大儿子顾诚驹火火风风回来了，显然也是刚下班。
“他怎么在这里？”
顾诚驹立刻变脸，他恼怒指着我。
“谁叫他来的！”
我父亲招了招手。
“是我！我想见见他。”
顾诚驹脸色露出一丝不满。
“我们一家人已经很好了，非得叫他回来干什么？爷爷，你何苦给大家找罪受。”
顾翼摆了摆手，阻止了顾诚驹。
“诚驹，别这样说话，这好歹是你的父亲。”
“我们顾家一家人整整齐齐最重要，以前的那些不愉快，都时过境迁了。”
“现在我们过得不错，你父亲如今这么落魄，能帮就多帮点。”
旁边的亲戚纷纷给顾翼竖起了大拇指。
“大度啊，顾翼真是好样的。”
“这样才是一家之主啊，
能做到他这样真的不容易。”
“这么多年没结婚，替哥哥照顾嫂子和两个孩子，搭上自己一辈子，哪个人能做到？顾家真是烧高香了。”
我听到不由得快笑死了。
真是又当又立。
顾诚驹握着爷爷的手。
“爷爷，我和弟弟给你买了礼物，一会有人会送过来。”
“你肯定会喜欢的，这是我们花了好大劲儿才买来的。”
爷爷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摆了摆手。
“我都半截身要入土了，别花冤枉钱了。”
“知道你们有孝心，我就高兴了。”
顾诚驹转头盯着我。
“不知道作为大儿子的，给自己的父亲送了什么礼物？”
4.
顾翼赶紧喝住了顾诚驹。
“诚驹，你父亲能来就很好了。这过来的飞机票都花了他一个月生活费了，你还要他买什么礼物！”
后妈悠悠然坐下。
“那可不能这么说，做长辈要给后背做个榜样，离家15年，回家什么都没带，这也好意思呢。”
“我们也不图你什么礼物，就是想看你有没有孝心。”
我冷冷一笑。
“我有没有孝心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妈。”
后妈本来假装云淡风轻，一下子就变脸了。
我懒得搭理她，看向我的父亲。
“父亲，我两个儿子会晚点来，他们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时间仓促，他们还在公司，赶过来需要时间。”
顾翼眉头一挑。
“你两个儿子？你说谁？”
柳茵茵本来一直没说话，她突然就阴阳怪气了。
“这么大的儿子？原来你早就出轨了！”
“好哇，我说15年了，怎么都不回来呢，原来是在外面有家了。”
“自己有两个儿子，自然不记得家里还有两个儿子！”
真是本身肮脏的人，看别人也是如此。
自己眼中的别人，才是自己的模样。
我瞥了她一眼，冷峻如刀。
“我没你那么贱，我是领养的孩子。”
柳茵茵被我当面骂，气得满脸通红。
顾翼护在柳
茵茵面前，他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冷静。
“大哥，你这么说话就难听了。明明是你不对，你还对家里人撒气。”
顾诚新气得冲到我面前。
“你凭什么骂我妈？给我滚！这个家不欢迎你！”
顾诚驹打开了家门。
“不要逼我们动手，自己滚吧！”
我冷哼一声，这个家我早就不要了。
既然闹成这样，我回来也没有意义。
我准备离开时，门外停了一辆车。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品牌管家走到家门口。
身后还有一个助理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请问哪位是顾先生？您的两个儿子送了礼物过来。”
大家都被眼前的做派吸引了，这是高端服务才有的规格。
“我认得这个牌子，很贵，得是VVIP的会员才能拿到他们家的货。”
“而且上门服务，得是特约会员才有的。”
“没想到顾诚驹和顾诚新这次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前途无量啊。”
顾翼上前查看了订单，都是英文的。
顾翼一脸得意，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先生，这个礼物是不允许代签的。”
“请问哪位是顾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