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青脸色微沉，“换个地方说话。”

二人去了小金楼，盛阳让人取来了一份《粤港澳大湾区离岸光伏储能枢纽规划》书递给他。

内页却夹着横琴某地块的卫星图——恰好毗邻规划中的深澳轻轨枢纽站。

“林崇那边我不好拒绝，他不敢直接找上你，我估计我这边不松口，他就得找你们家老爷子去了。”

盛阳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徐家三代底蕴，从徐燕青爷爷那辈起，徐家就已经是豪门大族。

徐燕青的父亲徐盛国年轻时一腔热血入了部队，结果因公受伤后便提前退伍，回家接手家业。

徐盛国在部队期间的麾下就是林崇。

他因公受伤退伍后，林崇也跟着退了下来，仗着自己救过徐盛国的命，靠着徐家的扶持把林家跻身进了豪门中。

打从徐燕青记事起，林家从徐家身上获得的好处，不计其数。

徐盛国重情重义，一直记得这份恩情，在能帮的地方上毫不吝啬的帮助。

但这几年，林家的胃口越来越大。

新能源产业在奥岛还属于新兴项目。

但随着两岸的经济发展，奥岛有意引进内地企业。

徐燕青得到消息，奥岛部门有意挪出一块地皮给内地企业建立产区。

蛋糕只有这么大，自己的身边人总要吃一口，再分出去就所剩无几了。

徐燕青嗤笑：“随他去。”

“老爷子已经不管事了，成不成还得我松口。”

“就怕是挟恩图报，徐叔叔最是重情义的。”

徐燕青满脸无所谓，目光却十分邪气：“吸血吸了几十年，别说一条人命，就是十条人命也还清了。”

“他要想分一杯羹，也要看看林家有没有那个实力。”

“奥岛那边你再帮我约一次，就说我准备在路环投资一座碳中和博物馆。”

盛阳笑着点头：“行，你从鹤市回来前，肯定办妥。”

……

鼎盛拍卖会结束后，十三楼的工作就轻松了起来。

阮姿一上午就结束了工作，联系了教授，打算下午回学校改论文。

“阮姿。”门外传来徐部长的声音。

阮姿起身拉开房门，“部长。”

徐部长面上浅笑，“方便进去说话吗？”

阮姿侧身让开，示意他进门。

办公室的门轻掩着，徐部长坐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是这样的，会场接了个新活，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接。”

“这活量有些大，主要是做修复古籍，要出差去鹤市待上半个月。”

“对方出手很大方，而且我之前听你说，你还差一部分论文，我想这也是个好机会。”

阮姿眼睛微微发亮。

古籍，现在市面上已经很少见了。

“部长，我愿意去的。”阮姿含笑点头。

“那就好，差旅费回来报销就行，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你现在就可以订票了。”

“争取今晚出发，明早抵达。”

“这么急？”阮姿愣了下，“可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最晚明早也要出发。”徐部长想了想说。

阮姿点头应下，“那我先回去收拾。”

徐部长笑吟吟的送她出门，看着她进了电梯后，才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阮姿发了消息和教授知会了一声，订了明日的机票，飞往鹤市。

落地鹤市的时候，天上正飘着雪。

江南古城在冬日里褪去了烟雨朦胧的柔媚，显出一种清冷的雅致。

平江路的青瓦白墙蒙着霜色，周围弥漫着的桂花甜香，与寒风撕扯着消散。

阮姿按照徐部长提供的地址，来到一座宅院前。

雕花门上一对氧化泛青的铜质螭首，兽口衔着浑圆的门环。

阮姿轻叩门环，铜环与兽舌相撞，发出沉钝的“咚”的一声。

雕花门发出“咯吱”声响，陈旧积压的声音伴随着一道人影出现。

“是阮小姐吗？”来人穿着一件中山装，白发苍苍，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阮姿点头，想来是徐部长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我姓张，你叫我张叔就好，先生已经提前说过阮小姐会来，您请跟我来。”

阮姿跟着张叔绕过回廊亭，廊亭的角落放着炭盆，噼里啪啦，铜火搁着烤到微焦的橘子皮。

张叔带着阮姿来到堂厅前，微微侧身道：“阮小姐先在屋里等候片刻，我去叫先生。”

“好。”阮姿颔首，看着张叔向回廊亭的另一侧走过去。

阮姿打量着四周，羊皮靴踩过天井积雪时，惊飞了檐下避寒的麻雀，扑棱棱振翅声里，一片雪从腊梅枝头簌簌落下，坠进她后颈。

冰凉刺骨的一激灵，阮姿下意识地哆嗦。

紧跟着她蹦了两下，娇俏明媚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身后忽有人低笑。

阮姿觉得这笑声有几分耳熟，她回头一看——

徐燕青倚着月亮门，手里的猩红忽明忽暗。

“徐先生？”阮姿错愕。

徐燕青大步朝她走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嘴角微翘，声音缱绻：“阮博士。”

阮姿骤然反应过来，“是你聘请的我？”

“唔。”徐燕青颔首，眼眸里闪过一丝促狭，“阮博士不知道？”

阮姿轻咬着下唇，她只听徐部长说有古籍就来了，压根儿没问对方是谁。

徐燕青看出她的心思，低笑了声：“阮博士还真是一名物痴，一点警惕心也没有，就不怕来了以后被人卖了？”

阮姿哪里想这么多。

鼎盛拍卖行的名气在外头，谁敢拐卖鼎盛的鉴定师。

也没想到徐燕青会出现在这里。

“徐先生不是京城人吗？怎么在这里还有一处宅邸。”

徐燕青觉得好笑，她这会儿倒是警惕起来了。

“我奶奶是鹤市人，这座宅邸是她祖上留下来的。”

“这宅子里面有不少文玩古物，我经常会过来替她打理。”

“东西在哪儿？”阮姿话锋一转。

“跟我来吧。”

徐燕青带路穿过回廊，推开一扇檀木门，满室书香扑面而来。

几册残破的古籍整齐排列在案几上，纸张泛黄，边角卷曲，墨迹却依旧清晰。

“《吴郡文编》明代孤本，是我爷爷送给奶奶的定情信物。”

“这些年放在老宅腐化，现在脆得碰都不敢碰。”

阮姿抬眸看他，徐燕青倚靠在墙边，漫不经心道：“我爷爷去世多年，奶奶就剩这么点念想了。”

“我想着修复好了古籍，也能让她高兴高兴。”

“没想到你还挺孝顺。”

徐燕青看过来，“我长得像黑心肝的人吗？”

阮姿微微抬起下颌，眼神里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外界传言徐氏集团总裁心狠手辣，霸道嚣张，这样的人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徐燕青啧了声，“看来阮博士对我的误解不少。”

“我有必要让阮博士重新，深入了解我。”


“徐燕青，我有话和你说。”

徐燕青的话还没说完，阮姿便打断了他。

徐燕青顿了顿，心头微微一跳，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他抿紧嘴唇，沉默片刻道：“好，你先说。”

“我想结束这段关系。”

阮姿抬眼，眸色平静地看着他。

“不管是你追求我，还是我们床伴的关系，我都想结束。”

“我想之前是我太优柔寡断，给了你希望，所以我现在想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要和你继续发展的意愿。”

话落之后，空气似乎凝结静止了几秒。

徐燕青攥着手里的手链，倏地笑了。

他眉眼低敛，指腹摩挲过钻石，压着声音问：“结束？”

“是。”阮姿笃定的开口。

“怎么？我哪里让你不满意？”徐燕青面色瞬间沉冷下来，眼皮掀起，一双凤眼里充满戏谑。

阮姿明显感觉到他周身气息的变化，压抑地、愤怒的情绪从他身上逐渐扩散。

“都很满意，徐先生的人和活儿都很不错。”

“那为什么要结束？”徐燕青摸出烟，咬在嘴里。

他散漫不羁的神态中透着一丝危险。

眉骨的疤痕变得锋利。

“我说了，我不想这段关系再越界。”

“我既然阻止不了你的想法，那我就从根源上杜绝。”

“以徐先生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想只要徐先生开口，想要当徐先生女朋友的人能从京城排到巴黎。”

话已经说出口了，阮姿也不怕再说狠一些。

她面上自然，心底却有一丝道不明的异样涌上。

阮姿死死压住心底的情绪，放在桌下的手，攥紧成拳头。

有些话，既然说出口了，也就收不回来了。

她不能优柔寡断的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这样，对他不公平。

徐燕青指尖夹着烟，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白色烟雾。

他该说什么？

感谢她对他的评价不错？

徐燕青将烟熄灭，身子往前倾，捏住她的下颌，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

他眸底压着怒火，视线掠过她，黑眸如深渊，像是要将她吞噬。

阮姿平视着他，目光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缓缓出声，声音冷冽如冰。

“当初是我提议开始的，现在也由我来说结束。”

徐燕青低笑，松开她，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扣住她的后颈。

他力道不重，却刚好能让她无法挣脱。

“阮姿，我徐燕青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要的，用尽手段都会得到。”

“钱财、权势、女人。”

“但我不想用卑劣的手段对待你。”

“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

徐燕青声音哑然，一字一句地说。

他灼热的气息扑在她面上，指腹微微摩挲着她的后颈，像是安抚，又像威胁。

阮姿直视他，面色冷漠，那张往日在他身下，发出动听悦耳声音的娇艳红唇，此时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结束。”

徐燕青瞳孔微缩，眸光里骤然迸发出一道狠光。

他猛地俯身吻住她的唇，力道带着几分狠意。

阮姿发出痛楚的一声，猛地推开他。

“你疯了！”

徐燕青眸色冰冷，掌心用力扣住她，“阮姿，重新说。”

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徐燕青脸色沉冷着看她。

阮姿狠狠抹了把唇：“徐燕青，我不喜欢你！”

“我想和你结……”

阮姿话没说出来，徐燕青咬上了她的唇。

阮姿吃痛一声，徐燕青却半点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直到口腔里弥漫出腥甜的气息。

阮姿抬手，啪的一声，扇在了他的脸上。


乐在其中。

“你论文都写完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嗯，等结果就好了。”阮姿捧着一小份水果，含糊不清的回答。

低头，拿起一块苹果喂到狗蛋嘴里，狗蛋欢快的摇起尾巴。

岛台上的人冷哼一声。

她抬头看去，扬起明媚的笑容，走过去，踮着脚往他嘴里也塞了一块。

“怎么还跟一条狗争风吃醋。”

徐燕青攥着她的视线，“别说狗，就是你多看电视两眼，我都想砸了。”

阮姿扑哧一笑。

妩媚动人的眼眸氲了水汽，像桃花沾了水似的娇艳明媚。

徐燕青心神一动，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来的突然，霸道又狂烈，契合的唇瓣啄吮咬吸。

热度升温，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掠过着她口腔气息。

阮姿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快要不能呼吸。

良久，徐燕青终于停下，喘息声萦绕在她耳边。

“要我吗？”

阮姿耳垂红润，偏头间看见狗蛋用爪子捂着眼睛。

她霎时间脸色涨得通红。

徐燕青也看见了，在她耳边低低一笑：“算它识趣。”

他捏着阮姿的手，摸上自己的胸膛，坚硬的肌肉跳动着，肌肤滚烫。

“宝贝，要我。”

暖黄的灯光下，阮姿纤长的眼睫投出一片阴影。

激吻过后眸中含了一层水光，更衬得她温软诱人。

明明是他在勾引她，自己却难以自持起来。

徐燕青狠狠吸了口气。

一把将阮姿扛上肩膀，朝二楼走去。

“你好歹把狗蛋喂了啊！”

“让它饿着吧。”

他都没吃饱，它吃什么？

徐燕青将门一踹，一勾，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

他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的唇，不像刚才那样急迫。

更多的是温柔缱绻。

“阮姿，我总觉得像梦一样。”

“我终于，得到你了吗？”

黑暗里，男人压抑微喘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确认。

阮姿双臂环绕住他的脖子，迎上唇，吻住他。

夜色之中，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是的，徐燕青，你如愿以偿。”

应争的庄园落座于西峰寺上。

山庄才修建好不久，园区内只有两栋独栋小楼。

阮姿和徐燕青到的时候，应争正侃侃而谈着他后续的装潢计划。

“三哥，嫂子！”

应争挥手，众人纷纷向二人方向看来。

应争攒的局，自然有许多他的朋友。

不过他知道徐燕青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往来，所以请来的都是大家认识的。

见到徐燕青带了个女人出现，应争还喊了声嫂子，众人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阮姿身上。

她今日穿了一条宝蓝色的吊带长裙，外面披了件白色西装，头发盘起，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

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优雅。

她长得美毋庸置疑，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便是藏于镜片后，也有说不出的妩媚。

徐燕青阴翳锐利的眼神一扫，面露几分不悦，长臂一伸就把人捞进了怀里。

阮姿靠在他怀中，感觉到身边的人气息瞬变。

下意识地，捏了捏他的手臂。

徐燕青低头，抿唇一笑。

两人的这点小动作，被现场的人尽收眼底。

众人心底惊讶不已。

这是打哪儿来的妖精，给徐燕青迷得神魂颠倒的。

一个眼神，就让徐燕青跟冰山融化似的。

“三哥，嫂子，可以先进前面屋里休息会儿，一会儿咱们在露台上烧烤。”


阮姿找出拖鞋，徐燕青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她垂下眼，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触电般地缩了一下。

徐燕青低笑，故意凑近她耳边，嗓音低沉：“阮博士，耳朵红了。”

阮姿恼羞成怒，正欲抬脚踢他，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顺势拉进怀里。

“别闹。”他声音带着笑意，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年夜饭要凉了。”

窗外，雪落无声。

屋内，暖意渐生。

徐燕青带来的年夜饭并不多，却很丰盛。

每一道粤菜都戳中阮姿的心坎。

狗蛋趴在她脚下，徐燕青撑着下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窗外烟花在深色的天幕中炸开。

五彩缤纷。

“新年快乐，阮姿。”

“汪汪汪汪，汪汪。”

狗蛋有节奏的汪了几声。

阮姿偏头，举起酒杯：“新年快乐，徐燕青。”

徐燕青从拿出一个利是封递给她，“愿你新的一年，大吉大利，事事顺利。”

阮姿愣了一秒。

利是封。

她记得京城这边成年之后就不再收利是封了。

徐燕青抬了抬手，示意她接过。

“谢谢。”阮姿捏着红封，厚厚的一叠，塞的满满当当。

“我的呢？”

“什么？”阮姿还沉浸在利是封里，没反应过来。

徐燕青身子往后仰，“新年礼物，我给你了，你总得给我回礼吧？”

阮姿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明天送你也来得及。”

“不行。”徐燕青一本正经说道：“除夕夜当天送，才能叫新年礼物。”

“明天送的，那意义都不同。”

徐燕青身子微微往前倾，“不过，你要是没准备的话也没关系。”

“一个亲吻，当做你对我的祝福。”

徐燕青故意将脸往前凑，已经准备好了挨打。

忽然间，温热的唇，落在他的脸颊。

徐燕青一愣。

眼底骤然迸出一股惊喜。

阮姿挑眉：“满意了？”

徐燕青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唇。

“不满意，这个不够，我还要更多。”

……

新年伊始。

晨雾还笼罩着大地，四周一片漆黑时，手机的闹铃就响了起来。

阮姿醒来时，发现身侧空空荡荡。

也不知徐燕青去了哪里。

洗漱之后，阮姿下了楼，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

睡在客厅里的狗蛋听到声音，警觉地站起身子。

阮姿轻轻一笑，中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地动作，往它碗里添了狗粮。

新的一年，是要吃好点。

狗蛋也不例外。

看着狗蛋心满意足地吃着碗中的狗粮，阮姿这拿上东西出了门。

房门拉开，正好与回来的徐燕青撞了个正着。

徐燕青依旧穿着昨天那件黑色大衣，寒冷弥漫在他周围的空气里，一股寒风吹来，阮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么早，你去哪儿了？”

徐燕青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平安符，挂在她的脖子上。

“替你求平安符去了。”

“我第一个达到，诚意十足。”

阮姿低头看着胸前的平安符，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酸酸麻麻的。

“你这么早出去就为了给我求平安符？”

徐燕青嗯了声，“港城那边不是有这样的习俗吗？”

“新年伊始之日，第一个抵达寺庙祈求平安，这一年便会平安顺遂。”

阮姿垂下眼眸：“徐燕青，你不用为我做这些。”

“我心甘情愿的。”

徐燕青揉了揉她的脑袋，“平安符我替你求回来了，天还没亮，你再回去多睡会儿吧。”

“嗯。”阮姿点了下头，步伐匆匆地回了屋。

等阮姿再醒来的时候，徐燕青和狗蛋已经离开了。

徐燕青给她发了微信，要带狗蛋回老宅去，等晚上再把狗蛋送过来。


“反正徐部长已经和我签合同了，我来就是为了和你聊一聊去的事情。”

阮姿秀眉轻蹙，公司的安排她肯定不能拒绝，但总能找到其他办法解决。

“明天晚上的飞机，飞巴黎，参加苏富比拍卖会。”

“这次拍卖会上有明宣德青花盏，还有徐大家的书画。”

“明宣德青花盏？”阮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徐燕青嗯了声，眉眼懒散的看着阮姿。

她捻着指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看着她的小动作，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明宣德青花盏早在多年前就被人收藏起来。

周教授托人打听过对方的身份，想与对方协商，租赁一段时间给他们做研究。

但可惜，对方身份神秘，拍卖行更是注重客户隐私，他们一直查无所获。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要是徐燕青能拍下这明宣德的青花盏，那租赁的事情未必不能谈。

现在是她有求于人，总不能还劈头盖脸给徐燕青一顿训吧？

阮姿眼眸微动，问他：“你会拍吗？”

“二选一吧。”徐燕青想了想道：“这两件都是这次拍卖会的重头戏，两件全拍下不大可能，一件倒是不难。”

徐燕青要的东西无人敢争敢抢。

但他也不能将事情做绝，总得给旁人留一条出路。

不过两件拍品，倒也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阮姿想了想说：“那能选明宣德青盏花吗？”

“你喜欢？”徐燕青挑眉。

阮姿抿了抿唇，老老实实道：“比徐大家的书画有研究价值。”

“好。”徐燕青欣然应下。

“所以，你发短信问我今晚有没有空，到底是做什么？”

徐燕青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阮姿一噎，微微仰起头道：“忘了。”

和他说清楚的事，等拍卖会回来再说吧。

徐燕青嗤笑一声。

“对了，咱俩都走了，狗蛋怎么办？”阮姿忽然反应过来。

“晚上我来接它去老宅，等我们回来后，我再把它送回来。”

“好。”

“那晚上一起吃？”徐燕青循序渐进。

阮姿连忙道：“我晚上要加班，你去接它就行。”

“那晚上一起吃。”徐燕青起身。

阮姿：“……”

……

京城的天气不算好，过完年后雾霾更严重。

出发去巴黎这天，飞机延误了半个小时。

这次出行不仅有阮姿和徐燕青，还有徐氏集团的专业团队，以及盛阳。

徐燕青倒是没说，这次出行的队伍如此庞大，阮姿还以为只有他们俩人。

飞机抵达巴黎的时候，徐氏的团队先行坐车离开。

阮姿因为是徐燕青聘请的鉴定师，所以与他和盛阳同行。

等徐氏集团的人都走了，徐燕青一把搂过阮姿的腰。

“晚上我们要先开会，你自己在酒店先吃，等我忙完再带你出去？”

“不用了，我就在酒店吃就行。”

阮姿不太习惯他在公众场合与她亲密。

即便现在是在国外，周围又只有一个知道他们关系的盛阳。

她拨开腰间的手，徐燕青又缠了上来。

盛阳瞥开眼，简直不忍直视徐燕青这副黏人的模样。

“好，你想怎么样都行。”

盛阳轻咳，打断二人：“两位，车来了。”

徐燕青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似乎不满被盛阳打断。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面前，徐燕青走上前，拉开车门，护着头顶让阮姿上车。

盛阳啧了声。

徐燕青亲自给人开门，这样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要是被狗仔拍到，估计明天的头版就是“徐氏集团总裁被夺舍。”

机场距离酒店还有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